HP同人推荐middotLM中心

北京白癜风高等专科医院 https://mip.mingyihui.net/hospital_13247.html

读后感链接:

《纯白年代》(上)

《纯白年代》(下)

此文是HP同人历史上的一代雄文,统计字数十三万字(所以我觉得《燃情系列》真的太长了……),全文超常预警。由于《纯白年代》成书的时候《哈利波特6/7》并没有出版,所以其中布莱克家族名字的设定和官方稍有出入。

已授权转载

《纯白年代》的精彩,无须赘述。图片来自网络及同人图网站,一概侵删。

纯白年代

李升平

目录

第一章仙境庄园

第二章三个吻

第三章最后一支华尔兹

第四章贝拉

第五章酸奶与樱桃

第六章初锋

第七章迷失雪林

第八章父与子

第九章倾厦(上)

第十章倾厦(下)

第十一章安多米达

第十二章纯白

第十三章烙印

第十四章面具

第十五章嫁与铃兰

第十六章纳西莎

第十七章第五家族

第十八章又一个冬天

第一章仙境庄园

年6月,霍格沃茨特快回航。

在没学会吸烟之前,卢修斯总是把整根荷兰雪茄点燃,看它慢慢燃烧。当烟灰蔓延到红色腰花,他开始对着包厢墙镜梳理一头铂金长发,最后将牛角梳子含在嘴里,在发稍系上黑绸缎蝴蝶结。

最后一次穿学院袍离开霍格沃茨对卢修斯来讲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很少有男孩子在十八岁年纪就像他一样注意修饰边幅。而他对修道袍似的学院服的厌恶并非只缘于它千篇一律的款式本身,而是这种宽袍大袖对人性差异的抹杀与遮掩。

“人性的差异取决于血统和出身。”

这是他在父亲的大议事厅里发表的惊人一语,当时魔法世界的达官显贵聚在一起探讨关于本族未来发展的远景规划,当老马尔福讲到我们需要净化巫师种族以维持发展的时候,他的小儿子利落地为他补充论据,嗓音甘澈如泉水。

说这话的时候卢修斯正伏在地板上看他的古金色活点地图,家养小精灵把他从长桌子底下拖出来,小男孩面色冷淡,不发一语,银蓝色眼睛从容地仰视众人,光亮如同风炉里刚铸炼出的家族徽章。

这句令众人唏嘘不已的话出自八岁孩子之口,后来被写入他们的宣言,卢修斯的第一次公众发言令他的政客潜质彰显无疑。

而这一切就如同远古神话,冥冥中镶嵌在某人传奇一生的源头,等待被印证。这并不是传奇,像他们这些一出生就注定不凡的人,仿佛活得平庸才是值得惊奇的事。

包厢拉门猛地拉开,金发少女探头进来,四下张望,“卢修斯,贝拉特里克斯有没有到你这儿来,我找不到她。”

卢修斯不语,只是用眼睛示意她看看空荡荡的房间。

女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转身离开。

她需要自己的空间,他想。

他忘记了从何时开始,自己与布莱克家的姐妹扯到一起。是二年级暑假到仙境庄园探望病中的贝拉特里克斯,或者五年级在开学的路上护送纳西莎,也许根本就是四岁的时候第一次去阿尔法德?布莱克的家中作客。布莱克家是寥若晨星的纯血大家族之一,高贵纯洁如同马尔福,这样的家庭太稀有,以至生长在此的小贵族们长到八九岁就已经大概确知了将来的结婚对象。

卢修斯的人生轨迹是在他的摇篮里被确定的,老马尔福在婴儿室来回踱步,如同每次演说时一样情绪高亢地挥舞着手杖,对摇篮边的妻子说,“这个孩子,卢修斯?马尔福,要成为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社交界最优雅的公子,他将是魔法部的首席议员,他要娶布莱克家的女孩。”

“联姻是谋求家族稳固发展的捷径,而我们已经疲于此道了,联姻让我们彼此血脉相似,当黑森家族的女人将血友病带入各个家族里,我们已经领教到生命规则的不可违抗了,而这与我们的纯血婚姻原则相矛盾,也许我们将来都要与血统驳杂的巫师联姻,我们不再是我们,这是将要面临的一个选择,是放弃尊严地生存,还是纯洁地踏上毁灭之路。但是我的孩子,你不用面临如此窘境,惟有布莱克家与马尔福有着窘异的纯洁的血统,你会娶阿尔法德的女儿,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是的,父亲。”十四岁的卢修斯站在父亲的书桌前,无上谦恭。许多年之后,最令他叹服的人仍旧是父亲。当他们不得不向堕落的世道俯首称臣,却依旧把骄傲之剑持在手中,以此当作坚守冥顽不灵阵地的武器和沦陷后自我了断的工具,这就是末世的贵族。

卢修斯要在各个方面都做到一个贵族,包括婚姻。他只是做他该做的。

车厢尽头传来金发姑娘的叫喊,卢修斯拉开车门向外走去。

车尾的门被拉开,门口围着一群学生,卢修斯拨开人群,一个身穿夹克与牛仔裤的年轻男人睁大惊恐的眼睛望着他们,半个身子已经伸出车外,球鞋踏在列车的地板边缘。

毫无疑问他是个麻瓜。

卢修斯马上弄清楚了金发姑娘安多米达刚才的尖叫并非因为这个异族入侵者,而是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表情异常严峻地盯着那个麻瓜,紧握魔杖。

“贝拉特里克斯,到我这儿来,”安多米达不安地向她挥手。

“不,不行,居然有个麻瓜在这儿,你们竟然允许他在这儿!”贝拉特里克斯瞪着大眼睛浑身颤抖,冲安多米达尖声叫嚷。

“他没有恶意,贝拉特里克斯,别伤害他——至少保重你自己!”安多米达向卢修斯投去求助的眼色,他却无动于衷。

“所有麻瓜都是邪恶的贱种!”贝拉特里克斯的身体如一根竖琴弦颤动,嘴唇失血,面色蜡黄。

安多米达试图冲上去拥住她,已经来不及了。

“麻瓜驱逐!”贝拉特里克斯仇恨地挥起魔杖,麻瓜年轻人的身体腾空而起,他发出恐惧的吼叫向后仰去,朝下坠落,很快消失在车门外湛蓝的天色里。

他们的车正在经过峡谷,麻瓜被贝拉特里克斯魔杖的冲力抛出铁索吊桥。

所有人都呆在原地,安静地听车轮与铁轨接缝处有节奏的撞击。几秒钟后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声尖叫,晕在地板上。

“她杀人了!”拉文克劳女生惊声向车头奔去,被挡在前路的卢修斯一把捉住拖了回来。他把她丢回一群木讷的围观者中间,从长袍里抽出魔杖。

“闭上眼睛。”他丢给安多米达一句。

“一忘皆空!”

安多米达感到目前红光一闪,还没有来得及把眼睛睁开,卢修斯已经把贝拉特里克斯从她身边抱起。

安多米达愣住一下,她的生命就在那一刻定格。后来她总想起卢修斯的这句“一忘皆空”,仿佛这个咒语和自己有某种冥冥中的关联,却又飘忽如云烟般把握不住。

可当时来不及想这些,她赶快起身跟上,趁众人还没有清醒,两人一前一后穿过这节车厢。

他们把贝拉特里克斯抱回自己的包厢,放到床上,为她裹上厚厚的毯子。她的额头贴着黏连汗水的卷发,身体不住地发抖,口中不断嗫嚅着,妈妈……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安多米达温柔地俯下抚摩她的前额,卢修斯的眼光在这对姐妹身上驻留片刻,转身而去。

“你刚才为什么不帮我?”列车进站前十分钟,安多米达来势汹汹地拉开卢修斯的包厢门,卢修斯没有回答,继续低头系好短呢子披肩,把白银烟盒收入袋中。

“你看着那麻瓜死掉,你明知道她会下手的。”安多米达使劲表露着自己厌恶的目光。“你完全来得及避免这一切发生的。”

卢修斯晾了她好一会儿,才用那种惯常语气说道,“而你又在干什么呢?事到临头只会问怎么办,布莱克家的女孩三岁起就开始接受魔法训练了,你每次却像一个傻瓜一样,只会在事情过后标榜自己不合时宜的怜悯之心,把别人数落成不近人情的傻瓜。”

“你不是傻瓜,卢修斯,你是个高傲矫情伪善的恶棍。”安多米达使劲做着鄙薄的神情,仿佛卢修斯刚才的话比十月泛滥的苹果还要廉价。

“而你,”卢修斯踱到她面前,挺拔的身体比安多米达高过一个头,居高临下的君主般不屑,“只是一个笨蛋。”

他在她身后把车厢门关上,他想要离开这个烦人精去看看贝拉特里克斯,他能够想象她在经历这样一件事情之后的状况,而安多米达已经离开她们的车厢了,也许她已经睡下。

另一节车厢里,贝拉特里克斯已经起身,箱子摊在地上,她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摞在里面,然后在那上面反复摩挲。

他等了半晌,确认她并没有收拾行李。现在对她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她只顾机械地把每一样行李都拿出来,整理一遍,放回去,打包,再拆开……

他静静看着,没有动。其实一句魔咒就能唤醒她,但是当他举着魔杖走到她面前,他念不出口。

“对不起,贝拉,非常对不起。”他默默沉吟,银蓝色的两汪湖水泛起微澜。

仙境庄园坐落在距离伦敦50英里的乡间,一直以来都是绝妙的无人去处,卢修斯、贝拉特里克斯和安多米达坐在奔向庄园的古色马车里,彼此无话。

拉车的白马在奔跑之后生出翅膀,洁白的羽翼将他们托上天空。苍茫平原在脚下一览无余,绿色的田与黄色的沟壑,渐渐的那些尖顶红房子出现在天际。车厢玻璃被黄昏的金色夕阳照亮,阳光透过云层射在两个女孩脸上。

贝拉特里克斯一直低垂眼睑俯视碧绿大地,忽然开口,“回家……”

“是的,贝拉,我们回家了。”安多米达拍拍她的手背。她瞥一眼坐在对面的卢修斯,露出妥协的眼色,他没有在意,他的脸陷在阴影里若有所思。

“仙境”的气氛不同往常,门前栽种了新鲜的花草,长石路被洗刷得一尘不染,庄园的每块玻璃都被擦拭得像钻石一样透亮。他们下车后,全体家养小精灵排成两排鞠躬奉迎,花丛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爽利刺耳的笑,安多米达首先做出一个糟糕的表情,“哦,不,她也在。”

小姐们被卢修斯搀扶着下车,家长们马上迎过来,“欢迎我们的高才生”,埃拉朵拉姑妈容光焕发,一身夸张的紫色天鹅绒晚装和别人的平常打扮很不协调。她第一个冲上来吻了两个毕业生的面颊,不知所云地说,“纳西莎,你又长高了,阿布拉克萨斯,啊,”她拉着贝拉的手望着卢修斯,“我再也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了,每年的见面已经让我词穷句尽了,完美的小王子。”

卢修斯躬身吻在埃拉朵拉手上,“谢谢,夫人。”

埃拉朵拉姑妈的目光一转向安多米达,如同一个鲜花满怀的人在花园里看到一枝不讨她喜欢的蓓蕾,“安多米达,你好吗,你刚才是不是在暗自窃窃,说这个疯婆子怎么还活着,就像上次一样?我还得遗憾地告诉你一次,我还活着呢。”

安多米达则一脸曲意逢迎的假笑,“见到您很高兴,姑妈。”

埃拉朵拉姑妈极其无奈地要把吻分给安多米达,安多米达连忙躲闪,“不行啊,姑妈,我会把您的鸡毛帽子碰歪了。”

这反而激发了埃拉朵拉姑妈的斗志,“不是鸡毛,是雉尾!”她使劲板住安多米达的后脑勺把涂着浓艳唇膏的嘴巴贴到侄女的脸颊上。

结果埃拉朵拉姑妈在吻她的时候忽然发出尖叫,抽出被安多米达的裙摆盖住的脚。

“哦,你这臭丫头。”

埃拉朵拉姑妈还没有来得及发作就被其他人挤到一边,一家之主阿尔法德?布莱克和布莱克夫人,以及卢修斯的父亲老马尔福都走过来迎接他们。

卢修斯对父亲出现在此并不吃惊,老马尔福在提前的信里告诉儿子两人要到“仙境”汇合赴布莱克家庆祝酒节的晚宴。老马尔福向两个女孩致颔首礼,神情如同身上板挺的燕尾服,依旧一丝不苟地严肃。

“爸爸,我需要找您谈谈。”安多米达低声附在布莱克先生耳边。

“怎么了……”布莱克先生终于注意到面无表情的贝拉特里克斯的异常,马上警觉地与布莱克夫人交换了眼色。

“来吧,孩子,你需要休息。”布莱克夫人心照不宣,立刻搀着贝拉特里克斯离开了。

“非常抱歉,阿布拉克萨斯,我的二女儿急着找我谈事情,让我妹妹领你和卢修斯到茶室去吧,也许卢修斯也需要休息,在那里可以找佣人带他回自己的房间。”布莱克先生对老马尔福说。

“请便。”老马尔福优雅地探手,顺便拥住儿子的后背,“告诉我,卢修斯,你成绩单上那科古代魔文是怎么回事?”

“少爷……”一个家养小精灵拽住了卢修斯的风袍角。他认出那是三小姐纳西莎的侍女Roro。

“纳西莎小姐在等您,她请您过去。”Roro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卢修斯说道,“告诉纳西莎小姐,我现在正跟父亲谈话,一会儿再过去。”

“去吧,”老马尔福说到,“听说纳西莎小姐病得不轻。”

埃拉朵拉姑妈回头,只有老马尔福还在跟着,于是大生其气,叫嚷着,“年轻人都到哪儿去了,阿尔法德和罗丝呢,不是要去小茶室吗?”

纳西莎的小会客室布置得十分雅致,百合型的水晶吊灯为小房间打下浅光做底调,黑底白纹的理石地面本是至尊华贵的表达,而这房间内唯一一抹重色在一大张松软的纯白长毛毯的遮盖下只若隐若显地露出些许,白毯和地板显现着公主式的纯洁高贵,木质墙围是乳白,墙纸是绒黄上洒了黄绿碎花,沙发茶几和座钟也都安分地着着浅色,而只有小件的器物,咖啡壶、杯子、烛台、坐垫,有着张扬而绚丽的颜色,好像女主人在中规中矩的淑女风范之下做了一个俏皮的鬼脸,使她的美丽更进彻底地发挥到极至。纳西莎会客厅的大布局打她九岁起便是如此,是她那年生日向父母讨得,三言两语说出自己的构想,等到工匠去做时,却又条条中的地提出刻薄要求。而那些小器物却几经更换,卢修斯每次见了这些改换,总要像最初次遇见她一样会意而笑。他猜纳西莎房里的布置不可能每样都是她的至爱,而是她在揣度如何装扮才能让别人爱她。如是女子,聪明如冰雪,晓得装饰不全是随心而致,而也是在众人心中装饰自我。

片刻过后,Roro从卧室走出来,“马尔福少爷,小姐有请。”

卢修斯见到纳西莎还躺在床上,显得吃惊。纳西莎笑着把手伸给他。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吃惊。”

“的确。”

“难道安多米达她们没有告诉你我病了吗?”

“不,我是惊讶于你竟然连头发都没梳,日薄西山了还躺在床上。”他轻吻她的手背。

纳西莎向后仰过去,一头金发泻在雪白的枕头上,她把松软的羽绒被拉上去,只露出一张尖小的脸,笑时泻出一脸童真,不说她美在何处,只为那一份无以复加的清纯,把任何故做姿态的矫情都中和成了风情万种,便把两个姐姐都比了下去。

“我这样做,是有我的道理的……听你的语气,竟然是连我生病都不相信的样子,我的确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即使现在身体已经痊愈。”她像一个饱经沧桑的小怨妇一样叹息。

每次纳西莎学着大女人口气说话,卢修斯总是忍俊不禁。

“既然你的病已经好了,为什么不到楼下去迎接我和你的两个姐姐呢?”

“是铃,它把我的鞋子叼走了。”

卢修斯低头看去,纳西莎的粉红绸缎拖鞋果然只剩下一只了。房间角落的猫篮子空荡荡的,只有风吹着藤提手上的铃铛似乎在叹息。

“这可不是什么理由。”卢修斯一付佯作责备的神态。

“我是故意的!”纳西莎十分气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好吧,”卢修斯道,“那么你的病不在身体上,是在心里喽?”

“当然,在这儿。”她的手护住自己胸口。

“你在病中的时候我不能亲自致以问候,我由衷地感到抱歉,纳西莎,所以是否能够让我分担你此刻心中的忧愁呢,我将不胜荣幸。”跟纳西莎说话的时候,他总是得遵守一套小孩子的游戏规则,其实他清楚,纳西莎同他一样不需要这种矫情的套路,但是他们依旧乐此不疲地玩着这个游戏。

“你派猫头鹰送给我的信我已经收到了,谢谢你的问候,还有干水仙花,我此刻的心事你当然能够知晓,这与你有关,不过是否能够帮我分担,就不是我敢奢望的了。”

卢修斯握着她的手,示意她开口。

“你是要跟贝拉特里克斯订婚吗?”

“谁告诉你的?”他温和地问。

“大家都在说,学校里的同学,家里的女佣,还有埃拉朵拉姑妈,她总是神志不清,要把贝拉的名字叫成我的,把你的名字叫成你爸爸,成天在家里嚷嚷,‘纳西莎和阿布拉克萨斯要订婚了,多么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

卢修斯忍不住笑,“我想这一定是真的,”她继续自说自话,“很多人毕业之后就订婚了,不久就会结婚,否则他们就永远也不会结婚,就像霍格沃茨的那些老师一样。”

“即使是这样,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难道你不希望我做你的姐夫吗?”卢修斯似乎也在谈笑间认真起来,眉心微蹙,银蓝色的眼睛显然有所期待。

“当然不,我不希望贝拉特里克斯离开我,也不希望你离开,可是你们结婚以后,我就会失去你们。”她看着卢修斯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你别说不会,我知道一定会,你们结婚以后,你不会再抱着我在壁炉边念诗,不会再跟我肩并肩地弹钢琴,甚至不会再帮我给猫念咒。”

卢修斯收敛了笑容,轻抚着纳西莎的额头,“小女孩,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这下换成纳西莎笑了,笑容中分明包藏着讥讽的痛苦,“我永远都不会长大,因为我比你们小几岁,永远都没有资格谈论你们的感情,无论我怎样,都只是小女孩。”

“别这么说,纳西莎,没有人因为你年纪轻而把你排斥在外。”

“那么你告诉我,如果布莱克家的长女是我而不是贝拉特里克斯,是不是现在要跟你订婚的人就会是我?”她从被子里爬起来,露出一身纯白色蕾丝睡裙,跪在床上与卢修斯面对面。

卢修斯只能把视线落在她胸口鲜红的玫瑰花苞上,他无言以对。也许真的是她太小,他想告诉她,她的姐姐贝拉特里克斯今天在火车杀死一个麻瓜,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想告诉她贝拉性情中对麻瓜的深恶痛绝并非来源于家庭教育或者血统传承。他想告诉她布莱克家族填鸭式地向她们灌输格斗魔法与不可饶恕咒不只是出于名媛修养的需要,更主要的是对前车之鉴领悟后的亡羊补牢。

但是他说不出口,如同不忍对贝拉特里克斯念一个小小的苏醒咒。

他只能说不,“不是的,纳西莎,”他的口气轻柔而坚定,“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会娶贝拉,一定是因为我爱她。”

他几乎不敢抬头,“撒谎!”这句话从纳西莎的牙缝里决绝地挤出来,声音却充满失落和绝望。

纳西莎的眼泪簌簌落在玫瑰花苞上,卢修斯感到无能为力,如同无法触碰一朵褪去颜色即将凋谢的玫瑰,轻轻碰一下它的花瓣就能在瞬间破碎脱落。

他终于看见了她的眼睛,那双海蓝色的碧眼噙满泪水,触到他的眼光,眼泪马上被决绝地擦去,那种她还未懂得其中意义就已经学会了的矜持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一种女孩特有的骄傲的矜持,此时拒绝成为了纳西莎唯一的武器。

“我累了。”她的手在空中优美地画出弧线,犹如舞台上的小仙女挥动着落幕的魔棒。

“打扰。”

卢修斯离开房间的时候心痛莫名,他感到那个女孩子正在定定望着他的背影,片刻以后他又觉得她没有看他。他甚至没有习惯性地转回身而是直接把门掩在身后,当他离开纳西莎粉香四溢的闺房,似乎是与最后的童真打完一场决胜的战役。

他清楚纳西莎会安静地关上最后一扇窗,安静地拉上窗帘,安静地如同卢修斯?马尔福这名字只是历史书的旮旯出现过的远古三流人物那样无关紧要,她不再盼望长大,也不再拒绝长大,总之这一切与他无关。

他感到对自己的鄙夷,恨不得有另一个自己把刚从她房间里出来的那男人如草稿纸一样揉成一团丢在故纸堆里。他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不能义无返顾地去爱谁,而总是像沉沙一样被浪淘拍打,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轨道的不妥,因为还没有学会爱情,他的婚姻就已经来到眼前。

卢修斯进到布莱克先生的书房,安多米达还没有离开。布莱克先生正低头清理烟斗中的残垢,一边对安多米达说,“别再提那个什么斩首小精灵的法案了,即使埃拉朵拉姑妈的头脑有问题,对于我们而言,这也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况且她是你的姑妈,我希望你能对她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她现在连我们的名字都不能准确地记起来了,却一直记得你。”

安多米达扁起嘴,“是的,爸爸,我真后悔七岁那年把墨水倒进她的茶杯,要不是她的门牙变色一个星期,她也不会对我这么印象深刻。”

父女间的谈话从卢修斯进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安多米达像卢修斯一样一路风尘不能顾及,穿着灰乎乎的学院袍从卢修斯身边走过去,瞪着大眼睛瞥了他一眼,故作无辜的眼睛渗着得意洋洋的神采,似乎在说,“我把你在火车上的劣迹告诉爸爸了,卢修斯,够你喝上一壶的。”

“安多米达小姐,请使你的言行与你良好的出身保持一致。”老布莱克双手撑着桌台站起来大声说。

“是的,父亲。”安多米达半个身子站在门外勉强行了屈膝礼,“晚上好,马尔福先生。”

卢修斯低头还礼,听到含愠的带门声。

“坐下吧,卢修斯。”老布莱克想起拢一拢桌上摊开的旧烟丝,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像他的爸爸一样神采飞扬,却不类老马尔福行事有着一板一眼的军人做派,他的动作总是慵懒缓慢的,凡事都有着贵族纨绔的一番风度,卢修斯对外表细节的注重和老布莱克惊人地相似。他们都习惯于用丝绒华衣烘托下的恹恹眼神不耐烦地注视别人,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忙碌着一件在他眼里毫无意义的事。

“你怎么看,卢修斯?”他用拇指把烟丝重重按进烟斗,并没有直视对面的青年。

“这是一个蹩脚的陷阱,”卢修斯的眼睛深陷在眉弓下的阴影里,“一个麻瓜出现在霍格沃兹特快上,难道还能指望谁会相信是他自己搭错车了吗?”

“继续!”老布莱克停止了摆弄烟斗,抛给卢修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首先,”卢修斯起身在书房中踱步,“把一个麻瓜放在一群未成年的年轻巫师里,会产生什么后果?无非有两种反应,其一,亲善派会把他藏起来,等到进站后抹掉他的记忆偷偷放掉息事宁人,其二,激进派会把他带到魔法部收监候审甚至在火车中途就杀掉,而前一种可能的几率近乎为零,因为霍格沃兹列车上的乘客尽是些不谙世事的毛孩子,在没有教师引导的情况下很容易使事情沸沸扬扬,他们会发生争执各执一词,这样别有用心者就会知道,如果在霍格沃兹发动政变,这些学生的可煽动性有多大。”

老布莱克仰在靠背椅上抱以欣赏的微笑,这就是马尔福,有着冷静敏捷的思维与一语中的的表达能力。

“但是这块试金石先死在了贝拉手里……很不幸,我想当时我们已经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了,贝拉的行为一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他不会放过这个与他有着合拍立场的分子,尤其是在了解到她太过显赫的家庭之后……”卢修斯轻轻叹息,却丝毫不觉沉重地说道,“恐怕他马上就要登门造访了。”

“的确如此,”老布莱克抚摩着中指上的翡翠指环,“知道么,现在所有纯血统派的家族里,唯一没有投身到伏地魔阵营之中的,只剩下布莱克和马尔福了。”

“我不认为加入一个由非血统巫师倡导的纯净巫师血统组织是一件严肃的事。”他英俊的脸上毫无表情,声音却流露出鄙夷的情绪,轻微得如同没有震动声带。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老布莱克也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前,“不过我已经做了一个决定,暂时把贝拉特里克斯送到梅林神殿。”

异样光芒在卢修斯的银蓝眼睛中猝然一闪,“有这个必要吗?”

“我是从全局着想,毕竟她刚刚杀了人,而且是在伏地魔的鼻子底下,不能因为她而给家族带来任何不良影响,”布莱克的眼底荡漾着深不可测的寒波。“而且她的确需要一处安静之所,她疲惫的心灵需要安宁,而不是催眠剂、镇定药水和唤醒咒。”他点燃烟斗,注视着同样望向窗外暗夜的卢修斯,“你也要放松自己,不管是贝拉特里克斯、安多米达还是纳西莎,她们都已经长大了,而且你们也不是兄妹,你没有任何……义务。”布莱克把最后一个词顿得很重,他猛地吸几口烟,扬眉显露出那几道深刻的额头纹。“刚才我听安多米达说了,你又一次救了贝拉特里克斯,我不知如何来表达我的……感谢”,布莱克拘谨地把目光落在卢修斯的脚尖上,显然让一个如此高傲的人表示感谢是件尴尬的事。“这些年你一直在照顾她,自从五年前的那场噩梦之后……”

“我没有照顾任何人,她们也都不需要我的帮助,只是学友间的一些必要接触。”卢修斯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干脆地如同在火车上对那群围观者念出的记忆消失咒。也许接受感谢也是同样令人尴尬的。

布莱克愣了一下,“好吧,我只是说贝拉特里克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毕竟失去贞洁是一个女孩所能遭遇的最大耻辱了,难怪她现在这么恨麻瓜,与其说恨,更像是惧怕,惧怕昨日伤口被再次撕开,我也不知道她何时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所幸她现在毕业了,可是我不能期望在她身上延展当初我们两家所预想的那种婚姻关系了,这非常不恰当。”

离开的时候布莱克把手重重拍在卢修斯瘦削的肩膀上,而那副神态却让卢修斯觉得恶心,从前两人那种不谋而合的贵族式傲慢总是让卢修斯觉得,比起刻板的老马尔福,布莱克对他更有一种父辈的亲和。而此刻他面对布莱克曾经流连在他身上千百次的眼神竟感觉到莫大的疏离,布莱克每次注视着他,仿佛是在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他是在说,我为什么没你这样的儿子。

贝拉特里克斯成了家里的过气娃娃。卢修斯每每想到这一点便好像有小矮妖用刀子在他的皮肤上划过一道道伤口。他真希望这种感觉是同情、友情,甚至是爱情也好。但是不是,这是最令人难以摆脱的,深深的愧疚。布莱克那番所谓开解的话,无非是,“你不用为贝拉特里克斯的堕落而承担任何后果。”这让他感到非常厌恶。还有那个比小矮妖还能制造麻烦的安多米达,竟然会在她父亲面前说他的好话,天知道,这一家人都是一群喜怒无常的疯子。

“你们不是兄妹。”卢修斯回味着布莱克的口气说,然后傲慢的神气浮上他的嘴角。“幸而如此。”

一声猫叫,卢修斯发现纳西莎的铃正在前方不远处与他对视,黄绿色眼睛中渗透着洞悉一切的犀利,迅即,这只暗灰色的猫很敏捷地窜过走廊尽头,转角处的木楼梯发出一连串钝响,它向阁楼跑去了。

“现在连猫都学会听壁角了。”他喃喃自语。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yindaoyanazz.com/yyxj/6991.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